乡村是黝黑脸庞对眼前菜篮子的热情
乡村是躲避城市夜光注视的蛐蛐
乡村是爷爷三轮车兜里那个俯瞰一切的公主座
乡村是庄稼地背后的淡淡炊烟
乡村是与各种粪便在空气中的亲密接触
乡村是足球总会越过田埂飞到牛屎堆里
乡村是我们出发的地方
乡村是一片白骨生长的血地
我们从昨日的乡村出来
擦去鞋底的土气，藏起陌生的模样
盘旋，驻足，游荡
却没留下任何痕迹
在下午拥挤闷热的地铁里尝试发出微弱信号
是向往，是逃离，是思念，
或是感召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乡村
那是应许之地
我们今日再回不到乡村
欲望的契约违背了人对神的诺言
忘记了在这泥泞的红色上弯下腰的虔诚
鸡鸣狗叫穿不透堵在耳朵里的高傲
乡村也不打算兑现我们虚构的安逸
明日我们死时
乡村选择捍卫它古老的誓言
一方土，几棵树，宁静又不孤寂，
在看得见家的地方，日升月落
谁又在那里飘荡？